图灵回响（19）
CP：All8
WARNING：科幻+赛博朋克
SUMMARY：因为太想见你了，所以自作主张。
在这座城市，下雨是常态。其实不止这里，整个世界都长久地浸润在雨中。
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。气象播报永远离不开降雨量，雨天、阴天、雾霾天，总之不会是晴天。
白昼早已逝去，留下的似乎只有万古长夜。
徐明浩站在联邦总部大门前，低下头确认终端的信息。
在结束用餐后，他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了其他三名队友，声称自己的工牌落在了总部，需要回去取一趟，回绝了他们的陪同后，他独自一人回到总部，来的路上还给文俊辉提前发了消息。
现在，只要像往常一样回到办公室，将U盘接入电脑，一切就都结束了。有文俊辉在，他不必担心摄像头会留下对他不利的画面。
消息页面上滑到中间部分，刚好卡在一条简短的消息的上方。
徐明浩最后看了一眼那条消息，紧跟在他发的“文俊辉”这三个字后面。
JUN：我在。
徐明浩关闭页面，深吸一口气，放松面部表情，朝联邦总部的大门走去。
细密成网的射线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就扫过了他的全身。
克拉克的声音平稳而有力：“C-SMH1107，图灵警察徐明浩，你好。”
他没有继续问类似于“现在并不是你的上班时间”这样的问题，这让徐明浩的紧张感消退了不少。
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二十了，大楼内仍旧灯火通明，站在大厅向上看，甚至能看见上方交错的玻璃通道内不断地有人走过。
徐明浩稳步走向电梯，在心中默念了很多遍“我把工牌丢在办公室了，需要回来取一趟”，以此来暗示自己，好在有人对他提出疑问时能流利地对答。
还好他运气不错，电梯里没有其他人，他顺利地按下按钮，看着数字不断攀升，离目的地越来越近。
“电梯上行。”
“GOING UP.”
“第13层到了，您现在所在的区域属于：刑侦部，请在电梯门完全开启后走出电梯，切勿拥挤。”
徐明浩从电梯内走出，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，除了大厅前台处有人在值班之外，通向两侧的走廊里没有任何人在走动。
他没有迟疑，紧接着就朝CITP-978的办公室走去。走廊上的监控探头感应到了有人走过，发出细微的“吱吱”声，像人眼一般追踪着徐明浩的行迹，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。
期间，徐明浩路过了一间作战室，门上投影出正在使用几个大字，如果没猜错，应该是某支小队在执行任务。
他没有过多分神，一直走到CITP-978办公室门口，然后用终端临时认证身份，走了进去。
办公室内没有开灯，一片漆黑，徐明浩也并不打算唤醒照明系统。
黑暗能让他感到更加安心。
他向文俊辉传送消息，说自己即将行动，然后就把终端熄灭，走到办公桌前，拾起临走前故意压在资料数据板下的工牌。
另一块前缀代码为“I”的工牌已经报废，李硕珉说里面的芯片会在他拿起新工牌的一瞬间自动销毁，所以那块工牌现在就只是一张塑料板，他还说，如果徐明浩想留个纪念的话倒是可以留下来，不把工牌送去销毁就可以了。
说到这里的时候，他再次提到金珉奎已经有好几块“纪念牌”了，两人又差点吵起来。
徐明浩看了那块工牌很久，最终亲手把它送去销毁。
他看着现在自己手里的这张新工牌，面无表情地将其收到口袋里，然后顺势从口袋里摸出那块纯黑色的U盘。
贴在手腕上的终端嗡动了一下，徐明浩不再犹豫，将U盘插入接口，等待着文俊辉的信息。
只过了几秒，文俊辉就发来“OK”。
出于谨慎，徐明浩又在原地多等了半分钟，然后才将U盘拔出，收回自己的口袋中。
做完这些之后，徐明浩放轻脚步，从办公室内走出，没有立刻乘电梯，而是走向了另一边的紧急通道，将门推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，闪身进楼梯间内。
JUN：搞定了。我已经为你覆盖了刚才的监控，还有接下来的监控，今夜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。我先去读取数据，你可以随时离开，有事就发消息给我。
徐明浩终于放下心，准备从楼梯间内走出去，按照原来的路线坐电梯下楼，就在他将要开门的时候，另一侧却突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，吓得他不得不停住了动作。
两道迥然不同的声音在门的另一侧响起。
一开始的声音有些模糊，徐明浩皱着眉，试图听得更清楚。就在他产生这个念头之时，他的听力仿佛在瞬间被提升，门外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，变得格外清晰。
“……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猝死了。”
“没办法，最近人手紧缺，谁让我们倒霉，被分到这边的工作。听说编号靠后的那些队伍今天是按时下班的，老天爷，我已经不记得我上次按时下班是什么时候了，或许从来没有过……”
“透透风就回去吧，要不然该被队长训了，说起来明明我们都是好几天没休息，队长怎么还是那么精神？”
“你说队长？还不是因为义体，上次受伤后医疗部那边给他换了条全新的手臂，听说用的是阿特芒生产的最新型号！在大脑里植入了超微电极和传感器，用的可都是高级货。”
“这事我又不是不知道，这和他这么精神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那些植入义体的人不都有这副作用吗？驱动义体就会反过来影响大脑。”
“还有这种好事？要是我们也能植入义体，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半死不活了。”
“你是在咒自己吗？要不是受伤了没办法，好端端的把身体部位换了算什么事。”
“前段时间特勤组那边抓捕的那几个黑帮成员不就是，那一个个的，义体覆盖率都快超过80%了吧？”
“他们那一看就是找黑诊所做的，你有钱做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，谁知道那些黑心医生的刀上会不会沾着上一个人的血，感染了怎么办？再说了，这可是违法的，你还是不要想了。”
“……”
他们聊到这里，声音就慢慢地变小了，徐明浩猜测他们逗留了足够长的时间，该回去继续执行任务了。
但为了防止出门之后和他们迎面撞上，徐明浩决定走楼梯下到12层再乘坐电梯。
紧急通道只会在出现特殊情况时才会启动全部的照明系统，现在这里只闪着微弱的指示光，把手抬起来稍微伸远一点，就连手指都看不清楚。
徐明浩小心地顺着楼梯向下走，来到下一个平台，心里想着文俊辉应该很快就能把数据收集完毕，等他到家，应该就能直接观看那些关键的监控影像。
想到这里，徐明浩感觉这么多天以来压在心头的乌云稍微散开了一些，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。
就在他即将迈向下一级阶梯之时，后背从脊椎处开始向外扩散出诡异的蚁走感，他浑身一麻，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。
直觉告诉他，这一切都不对劲极了，他试图听见更细微的声音，以此判断现在的处境。
可就在下一秒，他听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
是呼吸声。
不属于他的、来自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。
那一瞬间，徐明浩已经预想了数种可能性，还外加思考了几种逃脱方式。
如果就这么冲到楼梯间之外的地方，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，监控可以覆盖，但如果被太多人发现，最终一定会引起上级的怀疑——他在非上班时间里出现在总部，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疑。
但这个楼梯间内的第二个人又是怎么回事，联邦的员工？潜入的间谍？还是……
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，一阵凛冽的风声响起，那人的手猛地拍在徐明浩身侧的墙边，徐明浩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接近自己的。
擒拿术，先控制住对方的肢体关节，然后抑制住他的行动……
徐明浩甚至没有预想的时间，立刻就按照本能朝对方的手臂袭去。
那人像是料到了这个动作，轻松地挡下了攻击，发出一声轻笑。
“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，是担心在联邦总部所以不好下手吗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，我在接近哥的一瞬间就会击倒，然后成为一具尸体吧。”
完全陌生的声音。
徐明浩皱起眉，腹诽道，这人不会是认错人了吧。
老天，他真的就这么倒霉吗？
那人继续说下去，徐明浩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怪异至极的希冀。
“还是说，哥是认出我来了才没有下死手？明明我刚才还没说话。”
徐明浩听得头皮发麻，他在心里嘀咕：这位兄弟，有没有一种可能，我不是你的哥哥，你认错人了。
结果这人下一句话就把他的怀疑堵死了。
“怎么不说话，明浩哥。我已经很久没和你说过话了，自从你加入联邦成为卧底，我们快有半年没见过面了。”他的声音变低，“我很想你。”
徐明浩瞳孔微颤。
什么？什么明浩哥？什么卧底？啊？
他伸出手去推对方，却在对方胸前触及到一块坚硬冰凉的物体。
那人顺从地松开手，站直了一些，好让徐明浩看清那上面的字。
是一块工牌。
因为光线太暗，徐明浩看不清印在工牌上的脸，只能勉强看清上面的字。
李灿，联邦·特勤警卫实习生。
徐明浩两眼一黑。
他怀疑自己在做梦。
对，刚和文俊辉连续看了两部电影，一定是受到剧情的影响了，才会做出这么荒诞的梦，早知道不应该选那种间谍片的，根本不助于睡眠。
“对不起，哥，因为太想见你了，所以自作主张，等任务结束，我会主动回去领罚。”李灿低着头，但下一秒又带着些骄傲朝徐明浩笑了下，“但是我通过了联邦人才定向培养计划的选拔，我做的好吧？”
徐明浩欲言又止。
没得到回应，李灿看上去有些失落，声音都变低了不少：“哥，这里没有摄像头，他们不会发现的，你是在生我的气吗？连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。”
徐明浩哪是在生气，他是在害怕啊！
要是说错话了怎么办，要是演绎出来的性格不对怎么办，他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和警察同事一起畅想未来，暗中入侵联邦系统已经是他自认为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了，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人告诉他，他是一名潜入联邦的卧底？！
或许是震惊带来的冲击太大，徐明浩竟然冷静了下来。
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这人，回想刚才他说的话，态度模棱两可：“我有任务在身。”
李灿看上去并不意外：“嗯，我知道，现在不是你的上班时间。我打扰你做任务了吗，哥？有什么……是我能帮忙的吗？”
徐明浩声线发冷：“已经结束了。”
李灿露出一个笑：“也是，哥那么厉害。”
他说完，也不继续说话，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徐明浩，似乎要好好地看看他的脸。
徐明浩收回手，攥成拳头，防止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，让对方生出疑心。
“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发现，我们不能在这继续逗留。”
李灿点点头，眼神中浮现出明显的不舍：“好吧，哥，那你先回去吧。我现在还不能走。”
见徐明浩没说话，李灿又继续说：“你放心，我之后会装作不认识你的，不会给你带来麻烦。”
徐明浩点头，转身就要下楼，却又被对方抓住手腕。
他心里一紧，转过头，无声地看着李灿。
李灿松开手，看着他的眼睛，轻声道：“明浩哥，晚安。”
徐明浩面无表情地颔首，加快步伐离开楼梯间。
直到走进停靠在12层的电梯，看着电梯门关闭之后，徐明浩的腿还是软的。
走出楼梯间时，他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，像一头黑暗中的野兽，正虎视眈眈地窥伺着猎物。
这样的视线有些熟悉。
徐明浩看着电梯门上倒映出来的苍白的脸，平复着飞速跳动的心跳，心里一阵发沉。
那天他在医疗部见到金珉奎，和他一起乘坐电梯回到刑侦部，在离开电梯，和一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，让他感到不对劲而频频走神的，就是这样的视线。
TO BE CONTINUE
FREETALK:不好意思啊，我们家明浩和灿尼不鸣则已，一鸣惊人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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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3】
姓名：李灿
身份：联邦·特勤警卫（实习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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